略谈“治未病”思想对防治卵巢早衰的指导意义
屈红
摘要：起源于《黄帝内经》的“治未病”思想在卵巢早衰的防治中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基本内容可归纳为：未病先防、将病早知、既病防变、瘥后防复四个方面，根据卵巢早衰的病因病机发挥中医药预先防治的优势，通过调畅情志、调理饮食、调摄起居及药物干预，防止或延缓卵巢功能过早衰退。
关键词：治未病；卵巢早衰；防治
卵巢早衰（premature ovarian failure，POF）是指女性40岁以前由于某种原因引起继发性闭经、不孕、雌激素缺乏以及促性腺激素水平升高为特征的一种疾病[1]。祖国医学虽无卵巢早衰之名，但究其临床症状可归属于“血枯”、“闭经”、“不孕”、“早发绝经”等范畴，其特点是未到七七之年而出现“天癸早竭”，生殖功能“未老先衰”,以致严重影响患者的身心健康及生活质量。目前卵巢早衰的病因不清，病机复杂，症状严重，且治疗效果不佳，是生殖内分泌疾病中的难点。因此，如何减缓卵巢储备功能下降的速度以及保养和恢复卵巢功能，是临床亟待解决的问题。笔者认为中医“治未病”思想对防治卵巢早衰具有非常重要和现实的指导意义，具体论述如下：
1．卵巢早衰病因病机
1.1肾精亏虚、天癸早竭、冲任衰少是主要病机:肾藏精，主生殖，为先天之本，天癸之源，冲任之本，与神经内分泌、生殖、泌尿等各系统的功能密切相关。早在《素问·上古天真论》有云：“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而下；……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也。”可见肾与天癸、冲任在女性月经生理及生殖生理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卵巢早衰的临床特点是远远未到七七之年而出现过早绝经。《傅青主女科》云：“经水出诸肾”、“经水早断，似乎肾水衰涸”、“肾气本虚，何能盈满而化经水外泄”。中医学历来强调肾虚是天癸竭止与月经绝经的基本病机，肾中精气的衰少直接影响到“肾-天癸-冲任-胞宫生殖轴”的功能。肾精不足，天癸难充，冲任血虚，胞宫失养，月经的化源匮乏；肾精不足，精亏血少，肾阴亏虚，冲任不满，胞宫失于濡养，经水渐断；肾阴亏虚，阴损及阳，肾阳不足，不能温化肾精以生天癸，冲任气血俱虚，胞宫失于温养则月水难至；因此卵巢早衰之肾虚是以肾精亏虚为主，进而导致肝肾不足、精血亏虚、血海不满、胞宫无血可下而出现闭经。
1.2与肝、心、脾关系密切 肝藏血，主疏泄，具有排泄、调节月经功能。现代女性面临社会压力越来越大，常引发紧张、焦虑、抑郁等不良情绪，加之提早闭经，产生重大的思想包袱，长期以来会干扰“肾-天癸-冲任-胞宫”轴的功能导致恶性循环。情志不畅，肝失疏泄，疏泄太过则先期量多，疏泄不及则后期量少，久之则出现闭经。脾主运化，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为月经提供物质基础。脾失健运，气血不足，后天失养，冲任亏虚，月水渐闭。肾阴虚水不涵木，肝阳上亢，肝阴不足下劫肾阴，致肝肾阴虚；肾阴虚不能上济于心火，导致心火独亢，心火亢不能下交于肾出现心肾不交；肾阳虚无以温煦脾阳，脾虚无以生精益肾导致脾肾阳虚。均可影响到“肾-天癸-冲任-胞宫”轴的功能，发为本病。《傅青主女科》“经水早断……吾以为心肝脾之气之郁者，盖以肾水之生，原不由于心肝脾，而肾水之化，实有关于心肝脾……心肝脾俱郁，即肾水真足，尚有茹而难吐之势。”由此可见卵巢早衰虽主要责之于肾，但与心肝脾亦有密切的关系。沈慰等[2]认为，肾中精气亏虚是该病的根本，而肝失疏泄，脾失运化等与其有密切关系。
2.“治未病”在防治卵巢早衰中的指导意义
卵巢早衰临床表现为继发闭经，从月经停闭3至6个月不等，但其发病之前多有月经失调、经量减少的先兆，如果此时能够做到及早保养卵巢、提高卵巢储备功能，往往可以防止其最终发展为卵巢早衰。由《素问·四气调神论篇》“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此之谓也。”到后来张仲景《金匮要略》“上工治未病，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可见“治未病”思想在防治疾病过程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因此笔者认为用“治未病”理论指导防治卵巢早衰应从以下几个方面概括：
2.1未病养生，防病于先“未病先防”即为病因学的预防。目前卵巢早衰发病机理复杂，多因素相互影响，西医认为其病因主要有遗传、免疫因素、酶缺失、医源性因素、感染因素、并与生活方式、长期抑郁、人流过多等密切相关。其中有些因素无法避免，比如遗传、酶缺失等，但有很多因素是可以预防的，如生活方式的选择，饮食的调理，情绪的调节及杜绝药物和手术对卵巢功能的损害等。在疾病尚未发生之前，重视养生保健，注意调情志，适劳逸、节饮食、慎起居，并可运用针灸、推拿、药物调养等达到养生防病的目的。此乃医学的最高境界“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素问·上古天真论》云：“法于阴阳，合于术数，饮食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强调患病之先应摄生保养。未病先防的方法有：①调节情志，修心养性，悦心畅神，精神调达，知足常乐；②合理饮食，平衡膳食，饮食有节，妇人以血为本，以阴为主，可多选择一些滋阴养血的药食物，如红枣、枸杞、鱼肉、鸡蛋、蔬菜、水果等；③房事有节，保肾精，节房事，古人有云：“善养生者，必保其精”。尤其应避免非意愿妊娠造成的精血耗伤;④运动锻炼 生命在于运动，运动能保持健康，防止衰老; ⑤调理体质偏颇，平衡脏腑功能，补其不足，损其有余。
2.2将病先调 防微杜渐 将病先调，即为发病学的预防，主要针对疾病的早期萌芽阶段，早发现，早治疗，扭转局势，防微杜渐。此所谓“上工救其萌芽”。临床上卵巢早衰的发生并不是一蹴而就，而是一个长期慢性的过程，相对于卵巢早衰“已病”状态，早衰之前可能出现的“月经先期”、“月经量少”、“月经后期”、或“崩漏”等卵巢储备功能下降的表现，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未病”阶段。此时应发挥中医药的优势，对其进行早期干预，防止发展为卵巢早衰。《素问·四气调神论》曰：“夫病已成而后药之……譬犹渴而穿井，斗而铸锥”。《丹溪心法·不治已病治未病》亦云：“救疗于有疾之后，不若摄养于无疾之先。”因此欲病先调在疾病的防治中至关重要。其方法除调理情志、饮食、生活起居外，更重要的是根据其病因病机采取药物干预：①补肾益精为调经的重要法则，“经水出诸肾”，肾精肾气充足，则经水自来。现代药理研究，补肾中药能增强下丘脑-垂体-卵巢轴的功能；②“女子以肝为先天”，肝肾同源，精血互生，肝气得疏，气血调和，冲任二脉通畅，经血得以顺利排出，因此补肾同时应兼顾疏肝理气；③“女子以血为主”活血养血使气血周流通顺，胞宫得以营养，从而经来有时，现代药理学研究，活血化瘀药物不仅可以改善卵巢局部的血液循环，增加卵巢血流量，促进卵泡发育、成熟，而且对于防止远期并发症的出现有良好的效果。许小凤[3]等用补肾活血法、金红花[4]等益精养血法辨证治疗卵巢功能下降，疗效显著。④“脾胃为后天之本”、“脾为生血之源”健脾和胃益气生血，使脾气健运，后天气血生化有源，先天精水得养，阳明脉气充足，自不早衰。
2.3 既病早治 防其传变 既病防变，主要针对已确诊为本病的患者，见微知著，及时采取有效治疗措施，防止其近期及远期并发症的出现。卵巢早衰临床表现除闭经、不孕外，近期常伴随有血管收缩症状，精神、神经症状及泌尿生殖道症状。远期并发心血管疾病、老年性痴呆及骨质疏松等均可视为其传变之病，这些都严重影响了患者的生活质量和身心健康。而临床治疗过程中也发现，疗效的好坏与病程的长短密切相关，因此若发现疾病苗头应尽早辨证施治，防止卵巢功能进一步或不可逆地退化，起到截断扭转的作用。《金匮要略》“上工治未病，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这也是治未病思想的精髓所在。主要防治方法有：①针对其主要病机为肾精亏虚，天癸早竭、冲任衰少，补肾填精是治疗本病的根本所在，《医学正传》云：“月经全借肾水施化，肾水既乏，则经血日益干涸。”罗元恺教授认为：“补肾具有提高雌激素水平，甚至兴奋下丘脑、垂体的作用，尚有促进生殖器血液循环的作用。通过丰富的血液供应，提高卵巢、子宫的新陈代谢，从而促进卵巢、子宫的生长发育[5]。”近年来的研究也证明。补肾养血的方药可以调节DNA甲基化水平，提高基因稳定性，从而延缓衰老，尤其对卵巢功能有促进和调节作用[6-7] ,因此应该将补肾治法贯穿于卵巢早衰治疗的始终；②补肾配合疏肝养血肝肾同源，精血互生，肝体阴而用阳，肝血不足则血海乏源，血枯则经闭，故疏肝则以开郁行气为主，佐以养血柔肝，肝气得舒，肝体得养，血海蓄溢有常，月经可调。另外应特别注意情绪的控制，找到适当的发泄途径，争取得到家人的理解；③补肾健脾，先后天同调，以助其化源，健脾在于大补元气，益血之源或统血，以益气健脾为主，使脾气健运，生化有源，统摄有权，血海充盈，经血有源；④交通心肾临床上患者常兼有心烦、心悸、失眠等心肝郁火之症，故在补肾的同时不忘清心解郁。《素问·阴阳别论》云：“胞脉者，属心而络于胞中，今心气不得下降，胞脉闭塞，月事不来。”心肾相交，水火既济，才能保障肾之阴阳的平衡。正如前人所言：“静能生水”，欲补肾者先宁心，故方中可加入莲子心、合欢皮、炒枣仁等宁心安神之品[8] 。
2.4瘥后调摄 防其复发 瘥后防复是康复学的预防。虽然卵巢早衰与正常绝经一样表现为闭经、子宫萎缩和卵巢体积明显缩小，但与绝经不同的是卵巢早衰并不等于卵巢功能永久的丧失，通过防治，卵巢功能可有一定程度的恢复，此时仍应坚持采取合理的中医药调养及康复保健措施增强自身的体质，维持月经及排卵功能，改善临床症状，从而延缓卵巢过早衰退。卵巢早衰康复后的指导思想：生活规律，情绪舒畅，合理饮食，运动锻炼，不时服药巩固疗效。
3.结语 如何减缓卵巢功能衰退的速度以恢复卵巢功能，提高生活质量，是临床亟待解决的问题。西医治疗本病近期疗效显著，但远期疗效差，副作用明显；中医临床上遵循“识病为本，辨证为用，病证结合，标本兼治”的治疗原则，为每位患者制定合理的个体化治疗方案，是治疗本病的优势。但中医药的优势不仅在于治已病，更重要的是在“治未病”思想的指导下未病先防，尤其是对于卵巢早衰更应预防重于治疗，通过“治未病”的各种综合措施从而达到防止卵巢功能提前衰退、提高生活质量的目的。《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有云：“邪风之至，疾如风雨。故善治者治皮毛，其次治肌肤，其次治筋脉，其次治六腑，其次治五脏。治五脏者，半死半生也。”因此，应将治未病思想贯穿于防治卵巢早衰的全过程。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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