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

借口

文/世纪迷茫

常常以为爱情是美好的，所以，爱过了总要为曾经的爱情寻找种种美丽的借口，试图以借口的美丽做饰，遮挡人性的丑陋，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人呀，你这些拙著可笑的伎俩又怎能逃开上帝明察秋毫的慧眼？上帝是万能的，他知道人心虚荣，无药可救，早在创世纪之初，就为我们安排了疾病与死亡，作为生命永恒的宿命。

如此，生病的人有福了，临死的人有福了。这样的日子里，虽然身边的世界忽然间昏暗下来，你力不从心，无处远涉，只好停下奔波的步履，静下心来，置身于喧嚣沸腾的尘世之外，但你却可以因此贴近自然，贴近本真，以另一种心境俯身触摸烙印在命运之中的道道伤痕，点点滴滴感悟人生，以另一种眼光审视过去，面对现在，展望未来。那一刻，即便四周漆黑一片，真理之光依然会将你的内心世界照得通明。

在这样的黑暗中，凭借内心的光亮，我看到了岁月里飘逝已久的爱情，还有爱人的身影。想起来，好长一段时间，甚至就在一刻钟之前，我都一直坚持着让自己相信，爱是伟大的，爱是高尚的。可是，在伟大和高尚的背后呢？心中一片茫然，毫不知晓。说真的，对于爱情，我不是不想知，而是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知。平日里常常是忙碌不堪，少有宁静与闲暇，惟有面对黑暗，心才得到片刻的解脱，尽情享受思想的奢侈。奢侈中，忽然记起尼采说过的一句话，“人走向他的邻人是为了寻找自己”，心中豁然明朗。试想，假如命题成立，那么，过去的日子里，当我走向爱人的时候，难道不是为了寻找自己？

是的，我走向我的爱人，不是为了奉献，而是为了索取，同伟大无缘，同高尚无缘，我是要寻找孤独中迷失已久的自己。我去了，去到你身边，离你很近很近。我们相视对眸，长久凝望彼此瞳仁中那面清澈如水的明镜。就这样凝望着，久久的，久久的，目不转睛。那时候，我们欣喜若狂，几乎同时叫出声来，原来，曾经迷失了很久很久的自己，竟然就在彼此的瞳仁里！如此清晰，又如此真实。

想不到，只一眨眼功夫，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回转身，岁月的尘埃已经严严实实挡住了彼此凝望的眼眸。我望着你，你望着我，眼前一片模糊，距离遥不可及。我们同时质疑，爱人，你在何方？我可否还在你的瞳仁里？假如在，我们为何看不见？即使狂风大作，暴雨倾盆，也驱不散眼前落定的尘埃。假如不在，为何你的身影依然牵动着我的心？即使远在天涯，梦中的你依然清瘦端庄如初，眼中藏着我昔日的身影？

很想很想回到从前，可是，纵然将眼前的尘埃拂尽，通往昔日的路面依然被丛生的荆棘层层阻断。从此，爱情成为过去，被流逝的岁月彻底掩埋，惟有借了伟大与高尚之名，将曾经的故事一遍遍讴歌颂扬。

我就这样讴歌着，颂扬着，以冠冕堂皇的借口掩饰内心深处原本自私的品质，可悲可叹！幸好上帝为我安排了疾病与死亡！当明亮的世界变得昏暗的时候，惟有真理之光照亮内心。那一刻，我终于彻悟了爱的真谛，她同伟大无缘，同高尚无缘。从此，我不再留恋逝去的岁月，不再掩饰爱的丑陋，生命因为坦然而轻松，因为轻松而美好，因为美好而壮丽。我禁不住喊出一句肺腑之言：“人生呀，纵然离开了伟大与高尚，你也是同样美好壮丽”！这时候，浮士德倒地死亡的场面在脑海里清晰浮现，内心已然没有丝毫畏惧。我想，一个人能够看到生命的风景，即便生命就此完结，也不枉此行。通往天堂的路口，将是新生命的启点。

感谢上帝！感谢命运！感谢疾病和死亡！